大型新編歷史川劇《歐陽修》于8月19日晚于成都城市音樂廳悠揚上演,此劇由綿陽市藝術劇院演出,鄭瑞林、曾浩月編劇。該劇講述宋英宗治平三年,歐陽修主持修撰《新唐書》成稿,學生蘇軾、蘇轍、曾鞏等人前來拜賀。隨著歐陽修憶及歐梅之誼、許州定情、改革被貶、畫荻教子、滁州之樂、千年龍虎榜等往事,展開了他畫荻習書的人生畫卷——自幼畫荻,為己勤學;入仕畫荻,為民謀福;老年畫荻,為國擢才,為觀眾講述了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鮮活立體的歐陽修形象。筆者已見諸多從各方面研究撰寫《歐陽修》的劇評文章,此處筆者想從宏大敘事的別樣方式與川劇突出的表現(xiàn)手法方面略窺一二。
一、情節(jié)設置不見千篇一律,但見獨具匠心
“庭前細雨梧桐,史海波翻浪涌。唐書一部記崢嶸,學了司馬史公。七年館閣春秋,墨飲九斗究窮。不覺幡然成老翁……”全劇由老年歐陽修的回憶穿插進入青年歐陽修的故事,這樣古今穿插著講故事的雙線敘事結構,讓觀眾的思緒也隨著劇中歐陽修的情緒起起伏伏。就像劇中幾經(jīng)被貶,幾番畫荻的歐陽修也讓觀者看到人的一生恰似一場修身修心修行之旅,一帆風順實屬難得,起起落落才是人生。歐陽修做到了,也留給后人無限思考。
新編之新,可見此劇巧妙的情節(jié)設置和故事講述得益于編劇的精巧構思。編劇的巧思,便是采用倒敘插敘,而非平鋪直敘的方式,將一部跨越千年的展現(xiàn)歐陽修波瀾壯闊一生的宏大制作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
二、“多情的眼線”與“穿越時空的人物處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洛陽燈會,許州定情,歐陽修與少女薛氏一見傾心,這里“牽眼線”的表演,將戲中才子佳人一見鐘情的情景生動呈現(xiàn)在觀眾眼前。二人的眼神在薛氏身邊婢女的牽動下,由近到遠,由低到高,牢牢抓住觀眾視線,仿佛讓觀眾也身臨其境,成為二人定情眼線中的一環(huán)。這里的“牽眼線”是一條無形的虛擬的線,呈現(xiàn)出戲曲表演虛擬的特征,但觀眾卻能虛中見實,并感知相信它的存在,隨著眼線的變化而變化,要想呈現(xiàn)出吸引觀眾并抓住觀眾眼球的表演,戲曲表演的虛擬性與舞臺表現(xiàn)二者缺一不可。
眾所周知,川劇是寫意的藝術,時空處理靈動自由,歐陽修與梅堯臣穿越時空的對話便展現(xiàn)出川劇舞臺表現(xiàn)手法之靈活的時空變換,“穿越時空的人物處理”,這樣靈活多樣的呈現(xiàn)狀態(tài)由來已久,彰顯著川劇藝人的聰明智慧和無拘無束的藝術創(chuàng)造力。由恰合時宜的時空處理,憶及鷗梅之情,再過渡到回憶青年歐陽修時梅堯臣的上場,這樣的處理也更顯自然流暢。
三、幫腔的別樣魅力與舞臺的別具一格
川劇幫腔幫人物、幫環(huán)境、幫情境,表現(xiàn)力相當寬廣。川劇高腔中的幫腔,起著和演員共同完成表達劇情和塑造人物的作用。幫腔往往有著渲染舞臺氣氛、襯托主唱唱腔的畫龍點睛之妙,此劇亦不例外。結合此劇舞臺傳統(tǒng)美學的展現(xiàn)與現(xiàn)代旋轉裝置動靜結合的呈現(xiàn),無論是講述老年歐陽修時呈現(xiàn)出的傳統(tǒng)“一桌二椅”的舞臺與現(xiàn)代旋轉裝置的結合,或是講述青年歐陽修《月上柳梢頭》與《滁州之樂》時詩情畫意的舞臺設置,可見該劇出彩的唱腔與別具一格的舞臺設置共同構成了一出極具視聽與觀感的佳作。
看到該劇從劇本創(chuàng)作到舞臺呈現(xiàn)的成功,也不能忽視其貫穿舞臺表現(xiàn)背后的文化魅力。歐陽修作為宋代大文豪、位列“唐宋八大家”,才情卓著毋庸置疑,與之媲美的更有其人格之美。幾番畫荻,不畏強權,歐公的為人、為官之道,恰似他一生推崇的韓柳清風一體,為大宋拔擢出蘇軾、蘇轍、張載、程顥、曾鞏等人才,他的剛正不阿與憂國憂民之心可見一斑。劇中最后一場《千年龍虎榜》便是深刻體現(xiàn)。大文豪歐陽修與川劇的結合,著實為觀眾帶來眼前一亮之感,也不失為又一次的成功探索與創(chuàng)新。(作者系戲劇評論員黃月)
